錢是什麼？

錢的本質是一種共識。它可以是貝殼、銀兩、監獄裡的香煙、國家發行的紙幣、手機上的數字，甚至是一組硬碟裡的代碼。歸根結底，錢是一種交易媒介。我們需要的從來不是錢本身，而是它所能換來的資源、產品與服務。 我們用錢購買生活所需，也透過自身的勞動與服務賺取金錢。你的收入來自他人的消費，而你的消費也成為別人的收入。當交易發生，整個經濟系統便開始運作。

經濟如何運轉？

隨著交易規模擴大，企業在經濟中扮演了更重要的角色。我們的收入與消費經常透過公司傳導。而政府則藉由提供基礎建設與社會保障，創造穩定的交易環境，賦予貨幣信任與共識。 整體來看，無論是個人、企業還是政府，關於錢的核心無非兩件事：收入與支出。而一個國家在生產過程中所創造的產品與服務的總價值，就是 GDP（國內生產總值）。這可以視為我們所有人的總收入。

經濟奇蹟與疑問

過去 30 年，中國的 GDP 從 2.2 萬億增至 121 萬億，翻了 54 倍，這是一個驚人的經濟奇蹟。但我們也不禁要問：如果一個人的收入是另一個人的支出，那麼這些新增的錢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投資與現實的落差

過去十幾年，許多教人投資的影片充斥著「風口」、「選股」、「暴利」等話術。但現實往往並非如此美好。從 A 股到基金、再到加密貨幣，這些年許多人經歷了實實在在的虧損，也因此對「投資」二字產生陰影。 投資常被包裝成一個魔法盒子，只要把錢丟進去，就能產出更多錢。但這不是投資的本質。

財富的爆炸性增長從何而來？

一如小王從考試總是得一分，到某年突然考出滿分 750 的故事，人類文明的 GDP 增長也歷經了漫長的橫線後，於 18 世紀開始急速上升，幾乎接近垂直。 這背後是工業與科技革命帶來的生產力指數性提升。一名農民過去一年最多只能養出 3 萬個蛋，現今借助現代化設備，能輕鬆生產 150 萬個蛋。 這些多出來的商品透過交易，轉化為多出來的錢。生產力提升也意味著更多人口、更高效率的協作，創造了前所未有的財富爆發。

錢變得不值錢了？

如果你奶奶在 1995 年床底下藏了 1 萬元，2022 年這筆錢幾乎買不起一間廁所。雖然中國人均收入從 1992 年的 2027 元增至 2022 年的 49283 元，但人均消費支出也從 1672 元漲到 30391 元。 為什麼生產力提高，東西卻變貴了？因為貨幣流通速度增長，遠超商品與服務的增加速度，導致通貨膨脹。

通貨膨脹與信用擴張

當市場上的錢越來越多，貨幣購買力自然下降。這是貨幣信用擴張的結果。銀行會將你的存款借出，以更高利息賺錢，而企業利用貸款提高生產力，也促使貨幣供給不斷增加。 這就是通膨總是發生，甚至不可避免的原因。

投資該投向哪裡？

既然錢會貶值，那麼該如何讓錢變得更值錢？答案是：把錢變成生產力，投向未來。就像銀行將貸款投向能提高生產力的企業，個人可以透過購買優質企業的股票，分享成長紅利。

股票的本質與投資回報

股票是公司所有權的代表。長期來看，優質企業的股價隨著其內在價值上升而提升。從過去百年來看，股票的年化報酬平均達 6.6%，是表現最佳的資產類別之一。 中國股市的實際表現雖有爭議，但若選擇代表性更強的「萬得全 A 指數」，從 2002 到 2022 年，平均年化報酬可達 8.28%。

股市為何虧錢的人多？

大多數人買股虧損，並非因為市場不好，而是因為他們常在高估時追高，在低估時割肉。短期價格劇烈波動，多數由情緒主導，而非企業內在價值。 股價受公司基本面與市場預期共同影響。短期看情緒，長期看價值。

如何提高投資勝率？

若無法預測市場走勢，那就選擇好資產、在好價格買入，並長期持有。統計顯示，低情緒時買入並持有 5 年，獲利機率達 95%。 同樣的，持倉時間越長，平均報酬越高。錯過股市中漲幅最大的幾天，會大幅影響整體報酬。

指數投資是理性選擇

對多數人而言，選個股困難，選基金也未必穩定。相對之下，買進整體市場的指數基金，如滬深 300，反而能輕鬆搭上中國經濟成長的列車。 長期持有指數基金，報酬不見得驚人，但極其穩定。

混沌市場與投資心法

市場是複雜的混沌系統，預測未來本身就充滿不確定性。我們能做的，是做出勝率更高的決策。 記住：投資不是打敗別人，而是在自己的遊戲中，控制好自己的風險與情緒。

結語：投資教會我的事

18 年的投資經歷讓我意識到，市場永遠會出現意想不到的事。但只要抓住不變的原則：好資產、好價格、長期持有，就能在這充滿不確定的時代中，平靜且堅定地迎向未來。

作者留言給的叮嚀

怎樣才能避免虧損，有所收獲呢？這些小的 tips 也許可以幫到你：

 1）留好至少一年的生活備用金

 2）不要借錢炒股（俗稱上杠桿） 

3）不買自己不懂的股票、基金或者策略 當然，我也能理解在這樣的氛圍下，第三點很難做到。

但在拿自己的血汗錢沖入市場前，可以用以下幾種最省時間的方式來了解一下投資： 

 1）看一下這個 30 分鐘的視頻 了解投資是什麽、投資賺的是什麽錢、特別是在 A 股普通人應該怎樣投資。你可以在有知有行 App 或各大視頻平台找到它。 

 2）讀一本 5 小時能完成的書 投資第一課的實體書，或者在有知有行 App 中免費閱讀，共 7 萬字，長假的時間應該足夠了。內容同視頻。 

 3）做一個用時 1 小時的測評 如果你覺得自己對投資比較了解，不需要學習。可以用有知有行的「合格基金持有人測評」來檢驗一下，如果最後發現分數不太高，可能說明你需要謹慎一些。 

 祝好，也祝你投資順利。

全篇逐字稿

錢的起源是一種共識。錢可以是貝殼、銀兩、監獄裡的香煙，也可以是國家發行的紙幣、手機裡的一串數字，或是硬碟裡的一組代碼。但歸根究柢，錢是一種交易媒介。 我們需要的並不是錢本身，而是錢能夠給我們帶來的資源、產品和服務。我們需要錢去購買這些東西；同樣地，我們也通過自己的勞動、生產和服務獲得金錢。我們的收入來自其他人的消費，而我們的消費又會變成其他人的收入。交易一旦開始，整個經濟系統就開始運轉了。 隨著交易規模變大，公司開始成為經濟系統中更重要的主體。我們的收入和消費開始通過公司傳導。在這個過程中，政府通過提供基礎建設、社會保障等服務，創造健康穩定的交易環境，使金錢產生信用與共識。 你會發現，不論是個人、企業還是政府，關於錢其實只有兩件事：收入與支出。而整個國家在生產過程中創造的所有產品與服務的價值，就是我們經常說的 GDP，國內生產總值。另一方面，我們也可以把 GDP 粗略理解為我們所有人的總收入。 過去 30 年，中國的 GDP 從 2.2 萬億成長到 121 萬億，翻了 54 倍，大家都變得更有錢了。這當然是一個非常偉大的經濟奇蹟。但站在今天回頭看，自然也會產生一個問題：產品和服務不是憑空產生的，那如果一個人的收入是另一個人的支出，這些多出來的錢是怎麼來的？ 我是夢延，這是一個關於投資的影片。但我保證，這和你看過的所有投資相關影片都不一樣。

過去十幾年，我看過太多教人投資的影片。他們大多在討論各種風口、怎麼賺錢、怎麼選股、怎麼挑選投資標的。但在現實世界，投資卻是另外一副景象。 看看這些年我們追過的投資項目吧。2015 年的 A 股、2020 年逆勢暴漲的基金、2021 年的加密貨幣。它們帶來了大量的真實虧損，也讓很多人對「投資」這兩個字產生了心理陰影。 我們發現，投資總是被包裝成一種神奇的魔法盒子：只要把錢丟進去，就能吐出更多的錢。但這並不是真正的投資。而這個影片想要回答的是： 投資到底意味著什麼？又是什麼樣的力量讓我們在市場裡賺錢或虧錢？我們在投資的時候，究竟在投什麼？

這是小王，從小學一年級到高二一直不開竅，總考一分。高二時實在努力，也就十分，非常穩定。高三那年，因為偶遇名師，突破瓶頸不鬧神奇，聰明地搶先佔領高地，結果竟然直接考了 750 分。如果不是滿分只有 750，他可能還能考 1100 分。 聽起來是不是很離譜？但是小王的這一年，其實就是人類文明在過去 2000 年裡真實發生的故事。 這張來自 Our World in Data 的世界 GDP 折線圖告訴我們：很長一段時間，人類幾乎是一條橫線，非常緩慢。直到 18 世紀，橫線開始往上翹，幾乎翹成了一條直線。而且目前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沒錯，在人類漫長的幾萬年、幾十萬年的歷史裡，絕大多數財富都是在過去 200 年裡創造的。其原因主要是工業與科技革命帶來的生產力指數級上升。 我們可以用一個蛋來代表市場上生產的所有物品。工業革命之前，一個農民辛辛苦苦養 100 隻母雞，每年最多能產 3 萬個蛋。但今天，一個農民可以輕鬆管理 5000 隻的現代化養雞場，每年生產 150 萬個蛋，人人都有蛋吃。 這些多出來的蛋，通過交易就變成了多出來的錢。 更重要的是，食物、能源、醫療水準的進步，養活了更多人口，帶來更多勞動力與生產力。而教育、交通與通訊的進步，讓我們更緊密地連結與協作，催生出更多的共識與智慧，提高了生產力的利用率。 這些因素層層堆疊，創造了人類財富在過去 200 年的爆發。 總之，從歷史的視角來說，我們運氣很好，生在了一個好時代——一個經濟騰飛、財富爆炸的時代。 所以古神巴菲特才會說自己像是中了軟巢彩票。用他的話說：「一個一輩子只懂得配置資產和挑選好公司股票的老頭，放在幾百年前甚至原始社會，可能是全世界最沒用的人。」

但在整體財富成長的大背景下，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 我們的錢似乎變得越來越不值錢了。 如果你的奶奶在 1995 年把 1 萬塊錢放在床底下，留給你將來買房子，到了 2022 年，你會發現 1 萬塊錢好像連廁所都買不起了。 我們可以根據國家統計局每年公布的人均工資數據，整理出一張這樣的表格，可以看到中國過去 30 年的平均工資變化。 比如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從 1992 年的 2027 元，成長到 2022 年的 49283 元。大家賺的錢確實變多了，但問題是花的錢也變多了。 我們也可以在這張表上畫出過去 30 年的中國人均消費情況。可以看到城鎮居民的人均消費支出，從 1672 元漲到了 30391 元，漲幅也不低。 確實，一切都變貴了。 菜變貴了，肉變貴了，房子變貴了，雞蛋從五毛變成一塊，公車票從一塊漲到了兩塊。 這是為什麼？如果生產力提升了，價格不是應該變便宜嗎？ 因為市場上流通的錢的增長速度，已經超過了「母雞下蛋」的增長速度。 假設市場上雞蛋的數量從 100 萬變成 200 萬，但流通的錢從 50 萬變成 200 萬，貨幣供給大於實際需求，雞蛋當然會漲價，古早的一塊錢就變得買不起蛋。 這個過程在經濟學上叫做「通貨膨脹」。你可能已經聽過這個詞很多次了。 簡單來說，就是你剛剛看到的那種情況：貨幣流通數量增加，物價水平持續上漲，貨幣購買力下降。

不僅是中國，美國也一樣。 這是一張 1802 到 2012 年的美元與黃金購買力變化圖。200 年過去了，1 美元的購買力只剩下約 0.05 美元，真的挺慘的。 尤其是在 1970 年代初，布雷頓森林體系瓦解，全球從金本位進入信用本位後，貨幣與信用擴張成為不變的主題，美元購買力貶值的速度也隨之加快。 如果回顧過去幾百年的人類經濟發展史，會發現絕大多數時間都處於不同程度的通貨膨脹中。原因可能是經濟政策、社會動盪，或者單純的經濟繁榮與 GDP 成長。 如果我們都像奶奶那樣，在經濟高速增長的時代把錢放在床底下，那錢很可能會變得越來越不值錢。 那麼，如果錢開始變得不值錢了，值錢的到底是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把錢存進銀行，為什麼會有利息？ 這其實並不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比如在丹麥和瑞士的一些銀行，有段時間存錢幾乎沒有利息。 今天的銀行之所以願意付你存款利息，是因為可以把你的錢借出去，用更高的利息賺更多的錢。而大家願意支付利息向銀行借錢，是因為可以把錢投入到經濟生產環節中，賺更多的錢。

別忘了，經濟增長的動力來自生產力的提升。而生產力的提升，例如改造機械、擴大產能，通常需要前期資本的投入。 先有投資，這些投資再變成原材料、半成品、成品，最後變成收入。更關鍵的是，同一筆錢可以被反覆借出使用。 比如：老王的 1 萬塊借給了機械商，機械商付給了賣機器的小李，小李把這 1 萬塊又存進了銀行，銀行又可以繼續把錢借給下一個人。市場裡流通的錢越來越多，但實際上真正的現金只有最初那 1 萬塊。 這就是銀行透過貸款，提供資金去提升生產力。而這些資金通常會導致貨幣發行量超過經濟體中的商品與服務總量，進而拉動 GDP 的上漲。兩者不斷循環上升，這就是通貨膨脹總是發生，甚至不可避免的原因。 現在，我們已經非常接近問題的核心了： 如果錢不值錢了，我們應該把錢變成什麼，才會更值錢？ 答案是：我們應該把錢投向未來流向的方向。比方說，一部機器、一台能大量下蛋的現代化設備。 在一個科技爆炸、經濟騰飛的時代，最值錢的東西是先進生產力。 把錢變成生產力，其實就是在分享高速增長的紅利。 事實上，銀行也是這麼做的。2022 年人民幣貸款餘額已經超過了 200 萬億。除了房地產，其中絕大多數都流向了無數個像小王的養雞場這樣，代表先進生產力的公司。 但對我們普通人來說，投資一家企業確實太麻煩了。不過今天有更方便的方法：買機器的股票。 作為最常見的投資標的之一，股票的本質是公司的所有權。 例如，小王機器設備公司發行 1 億股股票，每一股就代表了萬分之一的公司所有權。 在上市之前，公司可以選擇透過出售或稀釋股票來換取投資。例如，公司 A 估值 1 億元，就可以賣掉或稀釋 10%，也就是 1000 萬元的股份，來獲得現金支持公司的發展。後續所謂的 B 輪、C 輪，其實就是按照不同輪次估值分批交易這家公司的股份。 這就是小米集團在 2018 年 7 月香港上市前所經歷的九輪融資。你會看到，因為公司越來越值錢，股票的價格也變得越來越高。

上市之前，這些股票的交易只能透過少數機構或個人私下進行，也就是所謂的「一級市場」。一旦正式上市，股票就進入了「二級市場」，像我們這樣的普通投資者也能買到小米和機器公司的股票。 只要這台機器的生產力越來越高、下的蛋越來越多，公司變得更有價值，股票也就越來越值錢。 那麼，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吃到科技發展與生產力進步的紅利了呢？

聽起來似乎非常合理，但實際上並沒有這麼簡單。 一個悲傷的事實是：很多人買股票，最後都虧錢了。 我們可以在這張美元購買力變化圖裡加上債券。你會發現，它們的表現都比黃金和美元強。你可以把債券理解為「把錢借出去」，每年獲得利息收益，大約是 2～3%。而真正能穿越百年歲月，一路高歌猛進的，是——股票。 平均年化收益可達 6.6%。聽起來一年 6.6%，好像也還好，但如果這個收益率持續 200 年，結果會非常驚人——當年投入的 1 美元，會變成 200 年後的 700,000 美元。 

 不只是美國，劍橋大學的 Elroy Dimson 教授與其他兩位經濟學家統計了英、美、德、法、日等十幾個國家，在 1900 年到 2000 年這 100 年來，各類資產的投資收益率。結論是：股票的投資收益率都是最好的。 即使在股票表現最差的國家，每年的年化收益率也有 2.5%。 那麼，中國的情況到底怎麼樣呢？ 2009 年 12 月 31 日，A 股收盤指數是 3277 點。十年後的 2019 年 12 月 31 日，大盤是 3050 點——十年倒退了 200 點。 「股票長期收益最高」的結論，好像並不適用於中國。 但真的是這樣嗎？ 今天我們說的 A 股指數，其實是「上海證券綜合指數」。這個指數從 1991 年正式發布以來，一直被大眾和媒體視為 A 股走勢的代表。但截至 2023 年 3 月，A 股滬深兩市總共有約 5000 支股票，而上海證券交易所僅有 2194 支，雖然市值佔比高達 58%，但並不能代表整個中國股市。 

 如果我們換一個能更全面代表 A 股市場所有公司的指數呢？ 2002 年 12 月 31 日，「萬得全 A 指數」收盤為 960 點，20 年後漲到了 4815 點，增長了五倍多，平均每年年化收益率達 8.28%，其實並不低。 如果我們把時間再拉長，從 1995 年開始，放到這張「人民幣購買力變化圖」上看，就會發現跟其他國家的結果其實很一致。 這其實是符合邏輯的。能成功上市、在股市中流通的股票背後，很多都是非常優秀的公司。它們代表了過去 30 年中國的經濟成就與生產力提升，也與中國這 30 年來飆升的 GDP 相吻合。 數據看起來的確很好，但股市裡有一句老話：「七虧二平一賺」。好像我們身邊絕大多數炒股的人，確實都在虧錢。 這是為什麼？ 如果我們重新審視一下 2015 年的 A 股，就會發現：股市的定價機制，注定了大多數股民會虧損。

讓我們回到 2015 年 6 月。那時候的估值有多離譜呢？ 如果用全市場股票的市淨率中位數來計算，超過一半的公司市值，是其淨資產的四倍以上，遠遠超過正常情況下的一到兩倍。 在這種價格下買股票，大概率都是虧錢的。別忘了，投資的本質就是：買進便宜的東西，貴的時候賣出去。 既然大多數股民容易受到情緒影響，無法準確出價而導致虧錢，那麼——那些在股市裡賺到錢的人，他們都做了什麼？ 在股市裡，我們總會聽到各種一夜暴富的傳奇故事。有買股票賺錢的人，自然也就會有幫別人買股票的人。他們今天被稱為「基金經理」。 這些專業買股票的人，他們真的賺錢嗎？如果賺錢，是靠什麼做到的？ 

 一個簡單的實驗可以告訴我們答案： 我們選了 104 位來自中國各大機構的基金經理，觀察他們所管理的基金在 2013 年到 2017 年這五年的業績表現。你可以把這條橫線當作他們所有人這五年年化收益率的平均值。 縱軸是他們各自與平均值的差異，橫軸則是他們的排名。你可以想像，排名靠前的基金經理會如何宣傳自己的投資策略與研究能力，在好成績面前，一切看起來都很可靠。 對普通投資者來說，選擇這些排名靠前的基金也非常合理。 但如果我們看下一個五年會怎麼樣？ 我們把縱軸改成這些基金經理在 2018 到 2022 年 的業績差異，橫軸仍然保留他們在 2013～2017 年的原始排名。 

 結果非常明顯——之前的排名秩序瞬間崩解，分佈看起來就像隨機產生的一樣，完全看不出誰更有能力。 對普通投資者來說，買排名靠前的基金和買其他基金，其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之前表現墊底的基金，後續反而表現得更好。 這場「考試」，考的並不是大家的學習能力，而是短期的運氣與壓力承受能力。 你會發現，這些基金大多都有各自的主題，傾向於重倉某個行業或板塊。所以，最終決定他們業績排名的，其實不是能力，而是——A 股當年最強的行業輪動。 舉例來說：如果將房地產、計算機、食品飲料與煤炭等行業指數，按 2012 年到 2022 年的年度漲跌幅做排名，就會發現： 某個行業基金如果當年表現不錯，並不代表明年也會好；而如果今年很差，明年反而更可能反彈。

關於基金經理，巴菲特曾講過一個非常有趣的預言故事。 假設美國所有的公司都被一個大宗家族擁有，我們就稱他們為「季家族」。一年一年，代代相傳，隨著這些公司不斷成長，到 2005 年，季家族擁有的公司獲利越來越多，達到了 7000 億美元。 季家族的每一位成員，依照各自的股份比例，一起享受著公司盈利帶來的財富增長，過得幸福又和諧。 但這時，出現了幾個「幫手」： 第一個幫手說：「你們比其他人聰明又能幹，你們可以從別人手中買入一些好的公司，再把不太好的公司賣出去。」於是，大家開始交易彼此手上的股份。 第二個幫手說：「選好公司太難了，不如你們聘請我們來幫忙挑選股票。」於是，大家開始花錢請人選股。 第三個幫手說：「選幫手也很難，我們來幫你們挑選專業的投資顧問。」 就這樣，幫手 A、B、C 開始收取各種服務費與業績提成。 

 事實上，季家族的成員本來只要躺著什麼都不做，就可以分享到所有企業成長的盈利。但現在，公司創造的利潤，很大一部分都被這些「幫手」拿走了。 這其實不是純粹的預言。根據統計，到了 2005 年，這些金融中介所造成的「摩擦成本」，已經吃掉了 全美企業盈利的 20%。 這也說明了一個反直覺的事實： 在股市裡賺錢，其實可以輕鬆一些——躺平，然後買指數就好。 「指數」就是一籃子股票的集合。比如「滬深 300 指數」，就代表了上海與深圳兩地市場中最具代表性的 300 家優質公司。 買進這個指數基金，就等於同時買下這 300 支股票的集合。你不需要費力去研究哪家公司更好，只要持有整個市場的代表樣本即可。 

 從 2005 年到 2022 年，滬深 300 指數基金的年化平均收益為 9.84%；而代表主動基金表現的「萬得偏股混合型基金指數」，年化收益率則高達 14.07%。 你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做到一件事：長期持有，就能接近這些年打敗絕大多數專業炒股人的水準。 這不是運氣，也不需要什麼超凡實力。 你只是剛好搭上了中國經濟這艘大船而已。 如果我們把視角轉向世界其他幾個主要成熟股市，會發現： 隨著時間拉長，各大專業基金機構能夠「打敗指數」、獲得超額報酬的機率，其實越來越低。

但如果你仍然想要在這之上獲得額外的超額回報，還可以做兩件事： 擇股：選擇優質的公司股票 擇時：選擇好的買入時機 這兩件事，在理論上的確可以帶來更高的報酬。但實際上，這非常考驗你的真本事： 你是否真的比市場知道得更多？ 我們得做到什麼程度，才有可能獲得穩定且可預期的超額回報？ 1976 年，生物學家與數學家 Robert May 在《Nature》期刊發表了一篇名為《複雜動力學的簡單數學模型》的論文，提出一個看似簡單的數學公式：Logistic 映射。 它的形式如下： 𝑋 𝑛 + 1 = 𝐴 ⋅ 𝑋 𝑛 ⋅ ( 1 − 𝑋 𝑛 ) Xn+1​=A⋅Xn​⋅(1−Xn​) 只要設定好初始值 𝑋 0 X0​ 和參數 A，這個公式就可以一直運行下去，產出 𝑋 1 X1​、 𝑋 2 X2​、 𝑋 3 X3​…無限下去。 舉例來說，如果我們設定 A = 2， 𝑋 0 = 0.2 X0​=0.2，那麼可以算出： 𝑋 1 = 0.32 X1​=0.32 𝑋 2 = 0.4352 X2​=0.4352 幾輪遞迴後， 𝑋 𝑛 Xn​ 會趨近於 0.5，並穩定不變。 無論初始值是多少，只要 A = 2，最終都會趨於穩定值。但如果 A 慢慢變大，事情就會開始變得混亂。 例如： 當 A = 3.1， 𝑋 𝑛 Xn​ 會在兩個點間震盪； A 再大一點，震盪的點變成四個、八個、十六個； 當 A ≥ 3.569946，震盪週期變成無窮。 

 這一刻，整個映射系統就發生了質變。 在這之前，只要知道初始值與參數，就能預測結果；但在這之後，即便系統公式完全已知，輸出卻進入了一種難以預測的隨機狀態。 舉例來說，當 A = 4，只要初始值差距0.001，最終結果就會完全不同。這就是著名的： 混沌系統（Chaotic System）——「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Robert May 最後總結道： 在混沌系統中，不管初始條件多接近，時間一旦足夠長，系統軌道必然分離，預測就變得不可能。 這在當時（1976 年）是個非常震撼的發現，促使一大批後來的自然科學家開始研究「複雜系統」，也為這門新興學科立下基石。 今天我們可以在生活中找到各種混沌系統的例子，比如：天氣，還有——股市。 我們可以把 𝑋 𝑛 Xn​ 理解為此刻的天氣，A 則是變化率。成千上萬個因素交織而成的複雜變量，決定了天氣的變化與走向。 人類今天可以精確預測探測器到達火星的時間，卻還無法準確預測明天的天氣。 為什麼？因為天氣是混沌系統，對初始條件極端敏感。 而相比天氣，股市更複雜，因為： 我們的預測不會影響天氣，但卻會影響市場。 人心的加入，讓整個系統變成一個更高階的二階混沌系統。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那麼多主動型基金，即使做了大量研究和數據分析，仍然無法打敗指數——因為市場的複雜度，遠遠超過了分析精度。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像巴菲特這樣的成功例子非常少見。 因為他們能在自己的「能力圈」內，給出超越市場平均的洞察，透過擇股獲得超額報酬。但絕大多數明星投資人，最終又把曾經賺的錢還了回去。 像凱西·伍德（Cathie Wood）、比爾·米勒（Bill Miller），這幾條曲線，就是他們的故事。 所以，在這個公式裡： 投資報酬 = 市場平均回報 + 擇股貢獻 + 擇時貢獻 無論你是想靠擇股還是擇時，要想長期打敗市場，都需要極高的能力門檻與極低的預測誤差。 

 但現實是—— 我們無法精準預測未來。 我們沒辦法判斷什麼時候會漲多少，也無法確切知道「什麼時候是最好的買點」。 我們唯一能做的，是： 做出勝率更高的決策。 例如，在 2005～2022 年的萬得權益指數中，我們可以根據各種估值指標，嘗試量化市場情緒，畫出一條「市場熱度」曲線。 就像溫度一樣，把市場分成「冷、中、熱」三個溫帶： 溫度越高，代表市場越火熱，大家願意給股票更高估值； 溫度越低，表示情緒冷淡，估值下降，價格可能低於內在價值，這時候「便宜」，盈利機會也更大。 

 根據統計，在市場情緒冷的時候買入並持有五年，盈利機率約為 95%。這，就是一個典型的「好時機」。 這種拉長時間維度，觀察市場情緒的方法，能幫助我們在估值低點買入資產，提升成功的勝率。 現在我們已經擁有了「好資產」、「好價格」，只剩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時候該賣出？ 答案是：長期持有。 在 2022 年的《公募基金投資者盈利洞察報告》中，六家主辦機構彙總的真實交易紀錄告訴我們： 第一個發現：持倉時間越長，收益率越高。 持倉時間 1 個月內，客戶年化收益率平均為 負 4.59%； 持有 1～2 年，年化收益率仍只有 負 1.29%； 但只要持有 超過 2 年甚至 3 年以上，收益率就能達到 正 2.65% 到 6.52%。

 為什麼？ 一個實驗可以解釋這一切： 從 2003 年到 2022 年，如果你錯過了 股市漲幅最大的幾天，投資回報會少多少？ 錯過漲最多的 前 5 天，滬深 300 與萬得權益的年化收益會降至 4.3% 和 6.17%； 錯過前 30 天，20 年年化收益直接跌為 -2.58% 和 -1.15%。 20 年裡超過 4800 個交易日，投資收益竟然幾乎全由漲幅最高的 30 天決定，佔比不到 0.6%。 如果說承受波動是進入股市的門票，那這幾天的「漲停日」就是你留在市場裡的獎勵。 但遺憾的是，報告顯示有約 58% 的投資者持股時間不到一年， 而能持有兩年以上的，只剩 約 7.42%， 甚至超過三年的，也只有 11.25%—— 根本拿不住。 投資圈常說： 當閃電劈下來時，你最好保證自己在場。 但大多數人，因為焦躁、寂寞、不安，不斷進進出出，反而錯過了那幾道閃電。 

 正如葛拉漢在《聰明的投資者》中所說： 投資，不是要在別人的遊戲中打敗他們， 而是要在自己的遊戲中保持自律與控制。

從 2005 年算起，我學習投資已經有 18 年了。 我曾經以為，對市場的理解會隨著時間越來越深；但恰恰相反，在市場上存活得越久，我越來越明白一件事： 永遠會有超出想像的事發生。 未來無人能知。 我們正生活在一個充滿不確定的時代：地緣衝突、極端氣候、中美對峙……計劃在變，預期在變，風向也在變。 看起來，一切都在變動。 但，總有一些東西，是不變的。

它們是什麼？ 是代表先進生產力的小王機器廠； 是與 GDP 同步成長的貨幣總量； 是面向 A 股主體的基金； 是蘊含混沌特性的 Logistic 映射； 是載滿各種情緒與預期的買入賣出行為； 也是我們知行合一的投資策略： 好資產，好價格，長期持有

我不知道 2030 年會是什麼樣子， 但我知道—— 未來，當你在任何一個迷茫、恐懼、貪婪的時刻，重新打開這部影片（或文章）， 我們今天談到的這些關於錢、關於投資的建議，依然有效。 正是這些不會改變的東西， 讓我們能夠平靜且堅定地面對當下，迎接未來。